“走吧。”他重新转头,穿过那扇黑漆木门。
楼梯间的木扶手积着薄灰,被王德发攥过的地方留下几道血印。
三楼走廊里有不少滴落的鸡血和鸡毛。
空气像块浸了血的抹布,腥甜里裹着股霉味,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分不清是自己身上没干透的血污在发味,还是这层楼本身就飘着死亡的气息。
“就是这儿。”警长在东首第三间房门口停下,侧身让开,“王队长您看,我没让弟兄们碰过,原样儿保留着。”
房门虚掩着,王德发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咿呀”一声哀鸣。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亮线,灰尘在光里翻滚,裹着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先落在沙发上。
一个穿深色绸衫的男子斜斜地躺着,一条腿搭在扶手上,另一条垂在地上。
最显眼的是他的脖子——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往左边歪着,下颌几乎贴到肩膀,喉结处的皮肤皱成一团,像块被揉过的纸。
“下手真够狠的。”警长在旁边咂舌,声音压得低,“看这脖子,怕是一下就断了,没遭什么罪,可这模样……”
王德发没接话,视线扫过房间。
房间不算整洁,但也看不出明显的打斗痕迹。
他的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突然回头:“另一个呢?”
警长往床底努了努嘴:“在那儿。”
王德发这才看向那张雕花铁床。
床幔垂在地上,遮住了大半视线,只露出床脚的一截地毯,上面洇着滩暗褐色的血迹,边缘已经发乌。
他走过去,弯腰掀开床幔。
一股更浓的腥气涌上来。
床底下侧卧着个人,穿的是短褂,看身形比沙发上的瘦些。
血是从脖子里放出来的,暗红色的血浸透了头发,黏在地板上,像摊凝固的糖浆。
他的手还保持着往前伸的姿势,指尖离床腿只有半尺远,仿佛死前还在挣扎着要抓住什么。
“短刃精准地刺入颈侧要害?”
“嗯。确实是。王队长慧眼如炬。”警长不着痕迹地拍了个马屁,“两个人身上都有枪套,所以我们才判断他们不是一般人,赶紧报给了处里,结果……唉……”
王德发直起身,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