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对方不动呢?”窦小娘摸着自己脸上的纱布,好奇追问。
“对方大略还是会动的。”苏靖方继续解释。“你想想,此战对我们来说是尝试,一次打不成退回来再来一次便是,总有两三次的机会,可对他们来说是一旦失败就要是亡国的……所以,多是他们心里先撑不住。何况依着我的猜测,便是鱼皆罗最终没有动,也不耽误战帅果断出击!”
窦小娘这才点头:“我就说嘛,兵马这么强盛,打过去便是,何必再想什么阴谋诡计?”
对此,苏靖方只能苦笑。
倒不是仅仅在笑自己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其中微妙,说明这种最简单的调度兵力其实就是最高端的计策,更重要的一点是,妻子心思单纯反而有她的优势,两场战斗后,竟然已经成丹,反倒是自己整日想的那么多,却和恩师一般,修为处处落后。
这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这样,正月十二日晚,远征军前锋正式进抵毒漠通道。
十三日正午,鱼皆罗获得军情反馈,立即下令所有移动防御编制的部队全军折回榆关……平心而论,鱼元帅并没有惊慌,甚至有一种第二个靴子落地的安全感,毕竟他真的没有陷入太麻烦的境地,就是被晃开一下嘛,榆关那里还有大河天然做遮蔽,除非说榆关守军直接开城降了,否则足够他回军前后夹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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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能达成半渡而击!
只能说,这些关卡真不是平白无故设立的,这些东西都考虑到了。
同样是这一天,下午时分,一直靠着山区、天然沙漠而躲藏在雕阴郡的徐世英也终于拿下了榆关后方最重要的补给通道——连谷。
然而,几乎就在夺取连谷的同时,徐大郎得到自己后卫传来的紧急军情,大队关西军援军进入了自己刚刚离开的雕阴郡,当先者的旗号是“王”,直接便有一万余众,后续兵力不明!
徐世英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而几乎没有耽误太长时间,他便下达军令,乃是要求全军收缩,将部队猬集于连谷、银城一带。这么干以逸待劳是真的,但却没想就地伏击,而是想等对方前锋渡过雕阴郡中两条河中较大的奢延水时,自己也迅速渡过较窄小的圆河,一个反扑,先吃下对方一部分有生力量,确保战术平衡。
十四日上午,远征军主力穿过毒漠通道,寻到了此时只有浅滩可言的大河支流金水河,然后以此为天然路标,直扑向南,逼近大河。
而榆关,其实就在大河之后,背靠着一片天然……但也有人说其实是毒漠延续只是被大河净化而成的普通沙漠,左后方不过二十里就是榆林郡城,二者实际一体,然后夹河顶漠,锁住了大河南岸的通道。
一旦夺得此处,便可顺着大河左右移动,往左,去夺上游之陇上,往右顺流而下,便是关中!
此时,榆关上的守将已经做了调整,靖安中丞窦尚亲自带援军至此,自然要亲自坐镇关后不过二十里的榆林郡城,而几乎算是榆林郡附属的榆关,此时守将赫然是之前的巫族大使,也就是窦尚的族侄窦濡,副将则为原本的副将常负……这个出身黜龙帮的降人,一直不被信任,用苗红根正的窦濡为正,也是监管他的意思。
至于原本的榆关正将、修为身份俱佳的于常虔,则被调到了之前被认为可能会是黜龙军主攻方向的白道关。
原本的白道关守将陈凌,同样因为降服过巫族的缘故,此时被鱼皆罗编入移动防御部队,就放在身侧。
但是不管鱼皆罗怎么调整,破绽还是露出来了,尤其是到了十四日晚间的时候,远征军主力进抵大河畔,顺势立足金河河口之后就更是如此。
“龙头!”王臣愕寻到在河口驻足的李定,直接下拜请战。“按照窦龙头之前的传书,窦濡是降过我们的,还跟我们有过言语,现在鱼皆罗前锋距离我们还有五十里,今夜无论如何是赶不回来的,现在水势平缓,请让属下乘坐羊皮筏子,先过三千兵马叩关,或许能有奇效!”
随行诸将出发前都开过会的,晓得有这个人,现在验证了这个军情,自然人人心动,只是不好跟王臣愕这种李定心腹中的心腹抢功罢了,此时闻言,各自来看,都等这位龙头下令……便不能第一个渡河,第二、第三去抢榆林城又如何?便是黑延、陆惇、黄平这些北地将领也都跃跃欲试。
然而,李定望河而立,沉默片刻后却缓缓摇头:“不必!且不说窦濡现在被他族叔窦尚亲自监督着,未必就如何……关键是,即便窦濡跟常负一起开城,我此时也不愿意将兵马扔到河对岸去……因为咱们这么多人马,一夜加半日,怎么都不可能全渡,最多渡个两三万,到时候反而会被鱼皆罗来个半渡而击,弄巧成拙。”
众人反应不一,有人不解,有人恍然,还有人敏感的注意到了常负二字,但不管如何,李定不愿意渡河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