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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徐大郎会有些懵。
你反正,之前那么多年不反正,做了那么多年的顽固分子,甚至晋地全失都不反正,现在来反正?
“王将军!”徐大郎忽然一手捏着那劝降信一手扶着腰中惊龙剑站起身来,然后压着步伐走到对方侧后,再回头来看。“你能来反正,我自然振奋,可便是你自己也该晓得,此番来寻我到底有多突兀……白横秋北上又回归,首席大举劝降关中诸将这件事我都是从你这里知道的!你懂吗?我想信你,可你最起码要给我一个说法,让我下决心来信你?!你懂我意思吗?你懂吗?!”
“我懂。”王臣廓头也不回,就在原地喘了口粗气。“徐副指挥,大局一日日崩塌,你们胜算一日日增加我就不说了……只说一件事,真正让我下定决心,除了张首席这封信,更是白皇帝无视于我!”
“无视你?什么意思?”
“就是眼里没有我的意思!”王臣廓单膝竖起,扭过头来,脸上的青筋都抖动起来。“徐总管、徐大郎,你晓得吗?这些晋人若非是我一力维持,半路上就要散掉……我不敢说我比王怀通更重,可也仅次于他吧?而且是不能少的!但他白横秋设计在河东伏击你们,王怀通、韩长眉都知道,就我临到跟前才知道!伏击没成,他来蒲津安抚晋地人心,跟王怀通在府衙里谈了快大半日,还是懒得见我!等到此番出兵,我们晋地残部几乎人人生怨,他竟也只去见了韩长眉,就下了军令,不就是觉得已经见过王怀通吗?我竟然还是没见到他!”
话到此处,王臣廓站起身来,低着头去看脚下黄绿相间的地面,语气放缓,却充斥着一种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沮丧的情绪:“徐副指挥,你懂我的意思吗?大丈夫生于世间,一死而已,我他妈的难道怕死吗?不是不能替他死,但得来见我一次,给我个交代吧?你懂我的意思吗?结果一直到这个地步,他都不愿意见我一次,反倒是张首席隔着弘农和大河,将阎庆这种心腹送来,给我递了亲笔劝降信……你懂吗?”
“我懂。”徐世英立在对方身后,盯着对方脖颈,语气怪异,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是嘲讽,又好似是同情。“我懂。王将军,你的意思我可是太懂了……你在大魏时就是河朔豪侠……为什么做豪侠?还不是觉得自己一身本事,不想跟其他凝丹豪强一样被安置到关中给人做囚徒,整日看关中世族大家的眼色,想求一个更高更体面的位置?但偏偏大魏就是看不上,就是不愿意尊重河朔人,所以只能一直做豪侠。
“到了大魏崩塌,烟尘四起,为什么要自家立杆子,不也是不想寄人篱下吗?为什么看不上我们黜龙帮,反而投了大英,不正是觉得我们黜龙帮没有规制,做不了你在大魏时期朝思暮想的大将军、国公?
“可是临到最后,你才发现,白横秋就是眼里没你,就是觉得你王臣廓不过是个河朔盗匪……是不是?”
王臣廓听到一半,便觉得语气不对,转过身来盯住这位投降对方,而听得对方剥开自己的皮囊,又明显承受不住,一时有些羞怒之意。但很快,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丧失了敌意。
“我也是一样的。”话到这里,徐世英忽然以手指向自己,还是似笑非笑,语气却郑重了不少。“王将军,咱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比你走运些,我当时也看不上黜龙帮这些东西,但张首席不计较,还一直抓着我不放,这才有了今日……可要我说,还不够!”
“什么叫不够?”冷静下来的王臣廓有些不解。“你都是大行台副指挥了,相当于相公了。”
“相公跟相公也有高低的。”徐世英指向北面。“王将军,我现在信你了,而且有了一个想法”
王臣廓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对方。
徐世英拔出惊龙剑,塞给对方,双目炯炯:“王将军,你晓得我们黜龙帮内情,也该晓得我不想落在李龙头后面,现在他在毒漠那边十之八九要成大功、做大事,而我也想立大功、做大事,不让他压过来……你刚刚说,你能带着八千人反正对不对?”
“对,那是我的兵,王怀通也放任我管兵。”王臣廓应声,却没有接剑。
“你看,原本是我两万在这里防守你们三万。”徐世英近距离盯着对方,语气飘忽。“可若是你现在回头,做我的先锋,就是咱们三万,去突袭两万毫无准备之敌……宰了韩长眉,吞了当面剩下的两万多兵马,咱们一起立功成事,扬名于天下,让白横秋知道这件事后,懊恼不已,当日竟然无视了你;让首席晓得后振奋不已,不料咱们能成大功……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懂吗?”
“我懂!”王臣廓顿了一下,然后气喘吁吁中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无鞘长剑。“王某本意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话到最后,已经面目狰狞起来,竟喷了徐大郎一脸唾沫星子,而后者根本不闪躲的。
日头继续西斜,就在徐大郎紧急将自己所部的骑兵集中起来准备压在王臣廓部后方协助对方掉头的时候,北面的金河战场上,巫族人终于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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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最后一击的,是鱼皆罗本人。
这么久都打不垮巫族人,甚至隐隐间真的让巫族人搞出了一点背水而战的气势,使得他不敢再等下去了,也使得巫族人时隔数十年,再度于这个战场上见到这位宗师的显化。
跟吐万长论的长弓相比,鱼皆罗的显化非常奇怪,那不是一个什么物件,而更像是一个脑袋!由毒砂构成,口舌鼻目俱全,却只有双目灵活,而且目生双瞳,四下晃动,宛若鬼神,沿着大河之畔往前一推,当者辟易。
而他选择的路线和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靠着大河的都速五那一侧。
都速五完全无法抵挡,直接打马就跑……他的逃窜不仅使得他那一侧迅速崩溃,更重要的是,随着大量英军顺势沿着大河北岸推进,一直坚持指挥的突利及其烂翅龙旗所遮护的中军也迅速陷入到半包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