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晃,轻纱扬起。
脚步声渐近。
江倦坐在喜床上,凤冠太沉,红盖头又太烦,他好几次想取下来,却还是忍住了。
待薛放离走入之?时?,江倦就?安静地?坐在那儿,乖顺得很。
少年沾染一身红尘的颜色,秾艳到了极致,他的小菩萨,在这一日?,为他穿上了嫁衣,做了他的新嫁娘。
薛放离看了他许久。
“快一点,好沉。”
嫌他动?作太慢,江倦小声地?抱怨,薛放离掀了掀眼皮,这才执起玉如意,不疾不徐地?朝江倦走过来。
下一秒,红软的绸缎下,伸来一只玉如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倦突然有?点害羞。
又不是没有?见过。
江倦在心里嘀咕,可就?是忍不住紧张。
薛放离注视着江倦,缓缓挑开红盖头。
催他的是江倦,可红盖头当真挑开了,江倦却是紧张地?垂下了睫毛,不敢与他对视,唯独垂落额间的流苏晃啊晃。
薛放离笑了一下,那只挑开红盖头的玉如意,又抵住了江倦的下颌。
冰冰凉的。
薛放离稍一用力,用玉如意抬起了江倦的下颌。
这是一个轻挑的动?作,可由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骄矜,薛放离垂下眼,目光在江倦身上流连。
流苏在晃,江倦的睫毛也在动?。
砰砰砰。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为夫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夫人呢。”
薛放离嗓音靡靡。
江倦故作镇定地?问?他:“哪样的?”
薛放离抬起手,玉如意自江倦的眉眼描摹而过,落至他的唇瓣,软得一碰就?会往下陷落些许。
“漂亮又可口的夫人。”
他每一个字,念得极慢,也咬得极重。
什?么漂亮又可口,江倦该与他生气的,可他一与薛放离对视,就?会更害羞一点。
火光摇曳,江倦四处乱瞟,在他的睫毛之?下,眼光晕湿,面庞却是一片瑰色,与嫁衣交相辉映,当真是漂亮至极。
薛放离望着他,微笑道:“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江倦点点头,与薛放离同时?拿起特制的酒杯——匏瓜一分为二,用作盛酒的器具,末端以一条红绳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