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
白明洛的声音带着忧切,"幽泉虽退,余毒未消,贸然深入,恐有不测。"
元承望指着远处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开口道:
"您看那些黑气,是幽泉留下的疽毒,沾之即腐,真武之躯虽强,也经不住戾气持续侵蚀…"
易年抬眼望去,视线盯在东南方向。
那里本该是青山的方向。
现在只剩一片凹陷的黑色盆地,像大地被剜去的眼窝。
"岳父,岳母…"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必须去看看…"
不是真武的无畏,而是游子归乡的执念。
白明洛还想再劝,却被元承望按住。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开口道:
"让他去吧…"
说着,看向易年,开口道:
"夏儿那边我去说,你快去快回,千万别逞强…"
如果七夏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不让去,或者一起去。
易年听着,缠着二人躬身行礼。
"多谢…"
说着,转身离去。
踏出龙尾关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脚底钻入体内。
这不是寻常的冷,而是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寒,连真武强者的护体罡气都难以完全阻隔。
越往东走,景象越是骇人。
曾经车马络绎的官道,如今像一条干瘪的蛇尸。
路面裂开巨大的豁口,深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熔岩流动。
路旁的田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蜂窝状的孔洞,不断渗出腥臭的黑水。
几只乌鸦站在半截焦黑的槐树上,猩红的眼睛盯着来人,发出沙哑的怪叫。
易年在一处断墙前停下。
这是一间茶肆,榆木门板斜插在泥里,边缘已经碳化。
易年弯腰拾起半只粗陶碗,碗底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茶垢,缺口处却渗出粘稠的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