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哭出来,那积郁在心头的淤血才能散去。
只有哭出来,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能松弛。
只有哭出来,她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地…
活下去。
时间,在这悲恸的哭声中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久。
杜清墨那撕心裂肺的嚎啕声,终于开始渐渐低落下去。
并非痛苦消失,而是她的力气快要耗尽了。
剧烈的哭泣抽干了她最后一丝精力,声音变得沙哑断续。
从大声的恸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
到最后,呜咽声也微不可闻,只剩下肩膀还在轻微地抽搐着。
她依旧蜷缩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沉浸在无边的悲伤余波之中。
雨,似乎小了一些。
但依旧绵绵不绝,洗涤着天地,也试图洗涤着人心的创伤。
杜清墨在发泄。
易年,同样如此。
他带着杜清墨前来,擒来柳长生,固然是为了成全她的复仇之心,是为了告慰南风义的在天之灵。
但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正如周晚所说。
救赎。
这两个字,沉重而复杂。
对于杜清墨而言,亲眼见证仇敌伏诛,亲手尝试复仇,以及这场彻底的情绪爆发。
是一种对亡夫的交代,是对自身痛苦的一种宣泄和剥离,是走出阴影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这是她的救赎。
而对于易年…
他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的死亡,背负了太多的承诺与遗憾。
南风义的死发生在他眼前,发生在他刚刚看到一丝希望之时。
这种无力与愤怒,同样深深灼烧着他的心。
他立下誓言,要手刃柳长生。
此刻,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