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祁答,“据探子所报,此行随者中有胡奇、任忠、贺达三人,皆为旧部之子,曾领燕王府亲兵。”
朱瀚轻抚棋盘:“他这不是狩猎,是去聚旧。”
黄祁点头:“属下也是此意。”
朱瀚手指在棋盘上轻敲:“你去让魏清多加留意,莫让他走出这一步。”
“是。”
黄祁刚要退下,门外忽传一声通报:“顾远堂求见。”
朱瀚眉梢微扬:“他倒是识时务。”
顷刻后,顾远堂已入堂,他一身儒服,腰背挺直,神色沉稳,拱手行礼:“见过朱王殿下。”
“顾大人。”朱瀚微笑,示意他坐下,“你我不曾多见,却常闻其名。”
顾远堂坐定,直言不讳:“殿下,我今日前来,不为女婿,也不为顾氏之誉,只为一句忠告。”
“哦?”朱瀚挑眉。
“东宫风起云涌,前有张桓之乱,后有诸臣交汇。王爷乃储君之柱石,然亦为诸侯共目之枢轴。”
他顿了顿,眼神炯然,“顾某愿以微言直劝:今之朝局,需静,不宜再起波澜。”
朱瀚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然道:“你是怕我再立局?”
顾远堂拱手:“非是恐殿下布局,而是愿殿下持势不动,震而不发,令天下知王室清明,朝纲自定。”
朱瀚笑了:“顾大人倒会劝人。”
“东宫之兴,自有其道。太子之正,昭然若日,臣下若扰,反伤其势。”
顾远堂目光直视朱瀚,“殿下的威名已立于外,但威不在动,而在不动中自威。”
朱瀚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背手立于窗前,窗外月色洒落,映在他深沉的侧影上。
“你说得不错。”朱瀚轻声,“我若再动,只会叫人疑我欲图太子之位。”
他转身,面向顾远堂:“此后数月,王府不动。”
顾远堂微微躬身:“谢殿下明断。”
片刻之后,顾远堂辞去。
朱瀚独坐回席,凝视着棋盘,轻声道:“可惜……世事难料,我虽不动,但总有人,忍不住要动。”
与此同时,东宫书阁中,朱标正与顾清萍一同翻阅今日讲学之录。
“这人言论清正,笔力亦锐。”朱标指着一篇文案,道。
顾清萍却眉头微蹙:“他姓曹,曾为韩允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