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畅谈,大有抵足而眠的架势。
孔颖达突然注意到,李承乾有些走神,目光频频移向门口方向。
转身看去,只见自己带来的马夫,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孔颖达眉头皱起,朝着李承乾歉意一笑,当即起身,将马夫带到角落,厉声训斥道:
“老夫正与殿下商议国事,你反倒走走停停,几次打扰,所为何故?”
马夫是他家老臣,自然清楚家主的脾气,若今天不说个合理借口,一顿说教怕是免不了了。
当即回道:“家主误会,并非小的故意打扰。
只是家主之前曾有吩咐,若见蓝田公返家,务必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而今蓝田公已经收拾妥当,在外等候良久。”
“诶呦,真是老了不中用,竟然忘了这事。”
孔颖达唉声叹气,心里懊悔不已,
他见李承乾虚心请教自己,关于朝廷上的局势变化,并不时发出惊人之言,引人深思。
师徒俩自然越说越起劲,一时沉迷,竟然差点误了正事。
“那还等什么,快快请蓝田公。。。不,让主家等候甚久,已是老夫这个客人的怠慢,又岂能再让主家移步。”
孔颖达思索至此,当即转身,知会了病房内等候的李承乾一声:
“还请殿下见谅,老臣与蓝田公亦有要事商议,而今让他等候已久,不敢再拖延。
等老臣事了,再与殿下畅谈达旦。”
言罢,便领着马夫一路走远,只留李承乾在病房内啧啧称奇。
他这位老师见多识广,早已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心境,又何曾见他如此匆忙。
但想起刚才与之交谈的,有关活字印刷术的细节,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事关系儒家教化之功,自然是重中之重。
。。。
孔颖达一路快步赶到前院正堂,刚进门,便瞧见李斯文正坐于胡凳上,手里拿着块活字在阳光下端详。
孔颖达没有第一时间做声,而是上下打量着李斯文的模样。
之前第一次见他,是在东宫。
彼时,这位少年郎正歪歪斜斜的倚着鎏金软榻,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神情更是轻佻,拎着马鞭勾着李承乾的袖口,叫嚷着要去平康坊听曲儿,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