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幼子饥肠辘辘,面有菜色,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直让她这母亲肝肠寸断。
没奈何,只能拿最后一点粟米,煮了一瓮稀粥,伴着咸菜充饥。
欧阳铭浅浅喝了一口,便让给两个孩子。
王氏劝道:“你是家里顶梁柱,可不能倒下,还是多吃些吧。”
欧阳铭满脸愧疚:“这些时日,你一粒米也没进,身子怎么撑得住,你多用些吧。”
王氏落下泪来:“夫君,这日子你我尚可忍耐,可大郎、二郎,年纪正小,怎么捱得住?”
欧阳铭闭了闭眼,嘶声道:“明日,我把家中字画卖了,换些铜钱来补贴家用。”
王氏摇头:“妾身尚有些许妆奁,反正也用不上,不如典当了去。”
多年夫妻,她心知肚明,那些字画都是夫君珍爱之物,卖了去无异于拿刀割肉。
欧阳铭只觉无地自容,想当年,他也算家境殷实,又为帝师,受人尊崇,到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竟要靠夫人典当嫁妆,来艰难度日。
他摇头道:“还是把字画卖了,都是些身外之物,不打紧。”
正愁苦时,忽有数个衙役闯了进来,好一番打砸。两个小儿吓得浑身哆嗦,王氏连忙揽在怀中,缩到墙角。
欧阳铭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无礼,你们这是做甚?”
为首者皮笑肉不笑:“刺史有令,你与叛党有旧,图谋不轨,命我等立即捉拿入狱,听候审问!”
“一派胡言!”欧阳铭喝道,“我流落在此,从未和什么叛党有旧,何来图谋不轨?”
“分明是污蔑!”
为首者阴恻恻道:“叛贼元奉义,是你故交,你们过从甚密,何来污蔑?”
“奉义?”欧阳铭面色一变,“他怎会图谋不轨?”
“他和人密谋,想要刺杀吴王,已然满门抄斩了!”
“什么?”欧阳铭惊骇失色,奉义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都带走!”为首者冷声喝道,“再抄家!”
“是!”
欧阳铭挡在妻儿身前,沉声道:“我并未和奉义密谋……”
为首者挥手打断:“休要狡辩!”
他一把抽出长刀,寒光明晃晃一亮:“乖乖入狱,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