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臧城,众人歇息数日,贩卖货物,采买土特产,补充干粮、淡水,照料骆驼、骏马。
高昌商人望着车水马龙,感慨道:“凉州越发繁华,远胜于数年前。”
那时候,凉帝张雍统治河西道,七州战乱不休,天灾人祸不断,商路萧条,百姓流离失所。
外出经商,必须带着甲士护卫,否则,盗匪、官兵,随时杀人害命。
粟特商人笑道:“自从秦王覆灭凉国,平定河西道,数年来风调雨顺,又减免租赋,人们自然安居乐业。”
高昌商人颔首,望向城北一片建筑群,又惊又叹:“那便是凉国皇宫吧,想不到,竟如此宏伟壮丽。”
西域诸国王宫与之相比,不啻于云泥之别。
粟特商人不以为然:“凉国皇宫算什么,长安城中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那才叫宏伟壮丽!”
这凉国皇宫自从封存以来,无人居住,自然更凉了。
历任凉州刺史命人时时洒扫,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数年过去,秦王并未驾临。
说话间,忽见康胭脂与数位骆驼主谈价,高昌商人不禁纳闷:“这是做什么?”
史家商队足有骆驼二百乘,何必租别人的?
粟特商人笑道:“康氏运送货物,并不以自家驼队走完全程,反倒每过一州,便雇佣当地驼队,接力运输。”
高昌商人拧眉:“如此一来,岂不徒增运费?”
“这你就不懂了!”
“康氏选择每一州骆驼主,签订《雇驼契》,约为合作伙伴。”
“每一趟往来,都有折扣。”
“若用自家驼队,人吃马嚼,也少不了花销。”
“和骆驼主合作,省时省力,还可借用他们行商经验,走最快、最节俭之路,何乐而不为?”
高昌商人恍然,忍不住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忽又询问:“雇佣当地驼队,能有多少折扣?”
粟特商人回言:“那得看你有多少货物了,一般来说,你雇佣的骆驼越多,折扣力度越大。”
“譬如一头十岁黄骆驼,需用生绢六匹,和楼机绫一匹来租。”
“若你雇佣十头,只需生绢五十四匹,加楼机绫九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