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挤下陡坡,惨叫着滚落;有人被同伴推倒,瞬间淹没在无数只疯狂踩踏的脚下;更有甚者,精神彻底崩溃,挥舞着倭刀,不分敌我地狂乱劈砍,直到被更狂暴的力量撕碎。
这狭长的犬狭卡,此刻已化作一座沸腾的血肉熔炉,每一寸土地,都在炮火的炼狱中颤抖、呻吟。
“螭吻营!”张俊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帛的刀锋,骤然刺破这短暂的死寂,带着雷霆万钧的杀意,炸响在每一个螭吻健儿的耳畔,“屠尽倭狗!杀——!”
“杀!!!”
积蓄已久的狂暴战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从峡谷两侧的山林深处席卷而下。
无数矫健的身影,如同出闸的猛虎、扑食的饿狼,挺着雪亮的长枪,挥舞着森寒的战刀,从岩石后、树丛中、土垒上飞跃而出。
那狰狞的螭吻战旗,再次如血浪般翻滚,引领着复仇的洪流,狠狠撞入下方那片刚被炮火蹂躏过的谷底。
李飞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年轻的脸庞因激动和恐惧而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那杆祖传的镔铁点钢枪,指节捏得发白。
他学着戏文里豪侠的样子,一声清啸,将家传的“白龙枪法”施展开来,枪尖挽起斗大的枪花,银光闪闪,竟也煞是好看。
“倭贼受死!”李飞看准一个被炮火震得晕头转向、正拄着断刀挣扎欲起的倭兵,一声断喝,长枪如巨龙出洞,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对方咽喉,枪法迅捷,深得家传。
那倭兵眼神涣散,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枪尖精准地穿透了脆弱的脖颈,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雾。那倭兵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初战告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热血直冲李飞头顶。他精神大振,长枪舞得更急,枪影重重,又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倭兵刺了个透心凉。枪尖拔出,带出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然而,李飞这大开大合、招式精妙的枪法,在混乱血腥的战场绞杀中,如同烈火烹油,瞬间吸引了周围更多倭兵绝望而疯狂的目光。
这些残兵败将,被炮火打得魂飞魄散,又被螭吻营从四面八方围杀,早已陷入绝境。
此刻看到李飞这身明显华贵精良的甲胄和那花哨的枪法,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若能斩杀此子,纵死亦算拉个垫背的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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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华狗的小崽子!”
“横竖都是一死,宰了这贵族少爷!”
……
几声充满兽性的嘶吼响起,四五个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倭兵,赤红着眼睛,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如同饿狼般从不同方向朝着李飞猛扑过来。
刀光、枪影,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瞬间将李飞笼罩。
李飞大惊失色,他毕竟初经战阵,哪里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平日里苦练的精妙招式,在对方完全放弃防守、只求以命换命的亡命扑击下,竟显得如此笨拙可笑。
他慌忙拧身,长枪急抖,勉强格开劈向头颅的一刀,枪尖顺势刺入一个倭兵的小腹。可那倭兵竟如野兽般悍不畏死,被长枪贯穿后,非但不退,反而狞笑着伸出沾满血污的双手,死死抓住了冰冷的枪杆,用尽最后力气向后猛拽。
“呃啊!”李飞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枪杆上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向前拉了一个趔趄,脚步顿时虚浮,中门大开。
其余倭兵见状,疯狂的挥刀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