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没有立刻对陈五动手,他深知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五不仅是赵勇的兄弟,更是北境数千伤残老兵的一个缩影,一个精神上的标杆。
粗暴地处理他,无异于告诉所有为北境流过血的人,他们的功劳随时可能被一笔勾销。
但这不代表他会坐视不理。
第二天,李琼以筹备回访黄金狼帐的使团为名,将齐语嫣推到了台前。
“使团所需的一切物资,从药材到工匠器械,都由夫人亲自督办。任何人不得有误,所需钱粮,直接从通商会的账上支取。”
这道命令,让齐语嫣名正言顺地获得了对整个北境后勤系统最大的审查权。
齐语嫣立刻行动起来。她没有直接去查料场的账,而是以盘点库存,核对物资为由,派出了两拨人。
一拨,是她从镇北王府带来的,绝对忠心的老账房先生。
他们不去查新城的账目,而是去核对通商会与草原交易的皮毛、药材等货物的出入库记录。
另一拨,则是周平的斥候营。
他们被派出去,不是去打探军情,而是化装成普通的行商,沿着几条主要的商路,去调查市面上各种建材、粮食的实际价格。
两拨人,一内一外,一明一暗,像两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撒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显扬则被齐语嫣请去帮忙勘验新城的排污系统。
两人带着几个工匠,在城里四处转悠。
城南一处正在为军属建造的住宅区,李显扬摇着扇子,脚下不小心一滑,差点摔倒。
他扶着一旁的墙壁,却从墙缝里抠下了一大块酥脆的石灰块。
“哎哟,这墙怎么跟酥糖似的?”李显扬夸张地叫了一声。
负责监工的工头连忙跑过来,脸色煞白。
“显扬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李显扬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呵呵地问:“只是这房子,盖得也太不讲究了。这要是住进去,刮阵大风,不得塌了?”
“这……这……”工头支支吾吾,汗如雨下。
齐语嫣在一旁,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压力:“这位师傅,你但说无妨。”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出了问题,也好及时修补,免得日后酿成大祸。这房子里住的,可都是咱们北境将士的家眷。”
那工头看了一眼齐语嫣,又看了看李显扬,终于一咬牙,把心一横,压低声音道:“夫人,先生,不瞒您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