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点点头:“他们会觉得我们急着要这个厂,钱多人傻。那接下来的谈判,每一家都会咬死价格,甚至故意抬价。本来能谈下来的,也谈不下来了。”
“所以……”
“所以我要压价。”杨鸣说,“让所有人看到,我们不是冤大头,我们也在锱铢必较。这样,其他债权人心里就有数了,想从我们这里多拿一分钱,都难。”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
街角有个烧烤摊,几个年轻人围坐在小桌旁,喝着啤酒,笑声很大。
王小雅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大学时代也是这样,无忧无虑。
现在跟着杨鸣做事,每天接触的都是这些复杂的博弈和算计,早就回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杨鸣继续说,“赵兴这个人,你接触过几次,应该看得出来,他不是什么人物。做高利贷的,在当地有点关系,但也就那样。这种人,最在意的是面子。”
“面子?”
“他觉得自己在绍城混了十几年,我们是外来的,应该给他面子。所以他一直想见我,一直想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我如果一开始就答应他的价格,他会觉得自己赢了,会觉得是他给了我们机会。”
“那现在……”
“虽然事情出了意外,不过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杨鸣道。
王小雅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今天鸣哥就没有打算要真的用八百万来收赵兴的债权,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和赵兴见面?
王小雅有些想不通,不过她并没有钻牛角尖,而是想起刚才在包厢里,赵兴那副嘴脸,不停地劝酒,言语里满是轻蔑和试探,最后甚至对自己动手动脚。
她当时只是本能地反应,一个耳光扇过去。
但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杨鸣在场,她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鸣哥。”她真诚地说。
杨鸣摆摆手:“你是华玲的人,也是我们自己人。”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前行。
“接下来,你继续联系其他债权人。银行那边,供应商那边,都要一家家谈,价格该怎么谈怎么谈。”
“明白。”王小雅说,“那赵兴那边……”
“赵兴那边,我会搞定。你不用担心。”
王小雅点点头。
她知道杨鸣说会搞定,就一定会搞定。
这些年跟着赵华玲做事,见过太多风浪,她早就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事,不用问,不用管,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车子驶出市区,往酒店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