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纸人张所说,这个世界腐朽的制度,养不出‘好人’。
村民愚昧无知,鬼祸大多源于人祸。
贫穷衍生罪恶,养出的百姓做出恶事却不自知。
她想起蒯六叔‘执家规’,想起十里坡罗五杀死曾对自己有恩的人;想起五仙观常家,常老太对亲家杨氏一门蛮不讲理,卖了两个孙女进鬼窟,害了两个女孩性命,最终卖田、卖地、卖人凑出的银子,却喂了贪官污吏。
害人害己不说,一家人从此流落更贫困交加的余地。
……
这样的事层出不穷,赵福生突然心生疲惫。
这样的世道确实恶劣。
就当她暴躁不已,心中戾气横生之时,突然听到了呼喊声:
“福生、福生。”
“福生是谁?”赵福生猛地一惊,接着想了稍许,终于像是从僵化生锈的大脑中翻找出些许回忆,随后她反应过来:“福生是我自己。”
她是赵福生。
可是谁又在喊她?
她吃力的转动眼珠,看到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高高的围墙,墙头上方有一个身穿麻布白裙的小孩。
小孩被一个长发及脚的女人抱在怀中,裙子染血,长发飘逸。
她向赵福生伸出了手,像是想接近赵福生,但她身后的那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却死死的抱住了她,力量大得惊人。
那女人的手指甚至刺穿了小孩的胸口,血液从小孩肚腹中滴出,落向城头处。
恍惚之间,赵福生想不起小孩的姓名。
就这片刻功夫,鬼树几乎将她全身裹进了树杆之内。
无数鬼影须芽从她脸部、耳朵钻出,鬼树枝取代了她的头发,几乎长满了她的天灵盖。
她的意识被某种诡异力量掳夺,正在逐渐涣散。
赵福生意识到自己在‘死’去。
可她看到小孩胸口的伤口,突然心生恚怒:
“你伤害她了!”
她口中发出一声不名意义的低喝。
此时赵福生的意识像是与鬼树相结合,她心念一动的刹那,数股树影迅速交织,如巨蟒相缠,飞快往庄四娘子飞扑而去。
鬼树卷缠住庄四娘子鬼躯,缠绕它手臂,用力将厉鬼手臂拉折、分解,逼迫它断裂,在蒯满周体内散逸。
厉鬼受到创击,情不自禁放开小孩身体。
小孩身体急速往鬼城下方坠落,那鬼域即将把她吞噬之际——那镇压了庄四娘子的鬼藤则向下缠绕,将小孩‘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