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们相比,我们荡魔卫从头到尾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沉默了片刻,可能真是无聊,殷天奇还是继续自言自语了起来。“我们从来不忌惮这些时势,只要不是一眼不能成事那种,我们都愿意接触,都愿意去融进去,成不成,试一试再说,不成了,我们再独立出来收拾北地局面。
“我也不瞒几位,我这一任算是了却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吞风君的事情,足以对得起至尊老爷和上上下下了。所以我都想好了,真要是黜龙帮能天下一统,或者只是局势稳当起来,我就要卸了这大司命,啥也不干,就出去旅旅游,各地看一看,大半辈子都在北地石头房子里,委实憋弄。
“你们不晓得,就现在那边排阵的几位荡魔卫同列里面,还有人一直以为我不推荐他们谁做龙头是存了什么心思呢?其实就是我连大司命都准备一起卸了,龙头位置也让出来,看能不能给荡魔卫多换个龙头位置罢了。
“不过还好,不耽误他们做正事,不像你们,活的真苦不说,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巫族到底是人还是巫,都说不好了;罪龙的作为和念想,你们也不晓得冲突不冲突……最后就是你们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该不该做!这岂不是玩笑吗?”
话音刚落,下方三道黄砂一起滚动,向着殷天奇脚下飞来。
殷天奇大笑着腾起,就在空中继续讽刺:“原来如此,我竟忘了,你们毒漠行者们个个都挖了舌头,没法跟我说话。”
毒漠中滚起常见的沙尘之后大约一刻钟,鱼皆罗抵达战场,其人驻马于大河畔的高台上,先是忍不住去看了毒漠里滚出的毒砂,然后方才去看战场,却又忍不住蹙眉……因为这个局面太奇怪了!
“他们背水列阵,为何要用降人做前军主力?”鱼皆罗看了片刻,忍不住扭头相询身侧诸将。“而且为何只有一小半兵马在这边?背水列阵不是不行,但一则应该全军列阵,二则应该以士气坚韧的部队摆在前面和侧翼才对……”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做答。
鱼皆罗迟疑了一下,下达军令:“中军从现在开始立定不动,不要接触前军,后续兵马抵达后也按兵不动,就地休息;所有中郎将以上军官派出自己亲卫充当巡骑,去侧翼观察,去阵中尝试作战,去金河窥探对方后军;问清楚哪一部最开始交战,请他们的直属中郎将来见我!”
众将闻得此言,立即有了主心骨,登时忙碌起来,甚至有将领亲自引亲卫突入阵中与巫族人交战,以完成战场上的战术侦查。
河口处,李定遥遥望着这一幕,扭头下达了一个新的军令:“让大河畔的各部准备渡河……用羊皮筏子,认认真真渡,半个时辰内,要确保各营都有一队成建制的兵到对岸去,还要有对应的物资、装备、战马……统一指定给樊梨花,让她先过河,在对岸收拾完了就立即去叩关!”
黜龙军诸将此时倒不至于不能理解这个军令,诱敌嘛,假装渡河,反正渡不过去多少人的,而且这样干的话,能够很理所当然的将部队聚集在侧翼,将中间空出来充当伏击圈,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为了诱敌,真将成建制的队伍扔到河对岸去,而排兵布阵又那么怪异,不免让人心肝微微一颤罢了。
大约又过了两刻钟的样子,日头愈发偏南,这个时候,河面上的诸多羊皮筏子已经不要太明显,上面的去甲军士、甲胄器械、战马牲畜,历历在目。而望着这一切的鱼皆罗身后,也有越来越多的部队自后方汇集。此时以兵力来算,鱼皆罗这里已经有了快四万众的总数,而且还在增加,但大部分没有投入战斗;对面的黜龙军总兵力依然因为存在着大量的辅兵、壮丁以及牲畜群以至于庞大到难以计数,只能大略猜度,以金水河为界限,并单纯以战兵来讲,东岸有三到四万,对岸应该有五到六万。
当然,河对岸的兵马此时有数千在河面上了,西岸的战兵兵力在持续减少。
“元帅!”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在后方提醒。“鹰扬郎将窦崖到了,正是他领着一军灵武来的府兵率先抵达并交战。”
鱼皆罗赶紧回身,认真询问:“窦将军,从头到尾将战事过一遍与老夫。”
窦崖不敢怠慢,躬身下拜,认认真真将战事过了一遍……其中当然免不了稍微夸大一下己方战力和战功,但大略上也没有过于夸张到变形的地步。
等此人说完,周围得到侦查情报的诸将纷纷附和,这基本上跟他们武装侦查的结果是一样的。
而且大家很快得出结论——不是李定不想全军背水列阵,更不是他不想以主力为前锋和侧翼,而是窦崖和后续大英主力来的太快了,窦崖的抵达直接打乱了他们背水部署的次序,而鱼皆罗的中军抵达直接迫使他们改变了战略,从全军背水迎敌变成了以巫族主力拖延住鱼皆罗的主力,然后迅速进军渡河,尝试抢夺关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事侦查的结果如何?”鱼皆罗认真听着议论,大约见到几位核心将领都做完表态,便也立即更换了话题。
“可以打!”有人迫不及待。“确实有几营硬的,但最主要的还是巫族人……”
“中部的、东部的都有,几个旗帜都见到了,明显之前李定扫荡两部的时候做了赏罚,跟之前战力是不一样的,有的强了有的弱了。”有人保持了耐心。
“我试探了一下那面烂翅龙旗,确实是突利和真的龙旗!”
“靠河的那一侧是谁?我没看到龙旗,但明显有人能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