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河的那一侧是谁?我没看到龙旗,但明显有人能指挥……”
“是都速五,我抓了个舌头问的。”
“是这厮,怪不得!”
“都速五到底只是都蓝的弟弟……是个机会!”
鱼皆罗认真听完,然后扫视一圈,目光落到一人身上,然后正色询问:“陈将军,只有你全程没有言语……你去侦查了吗?”
“元帅军令,岂敢不遵?”陈凌赶紧下拜。“只是诸位将军说的已经极好了……”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鱼皆罗打断了对方。
“末将以为,对方兵力更盛,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全军覆没在这大河畔。”陈凌无奈,只能认真回复。“但是,眼下局面确系是个极佳的战机,若能将巫族主力打崩在金河东岸,那么局势就算不能逆转,也能让兵力对比来到一个安全的界限,更不要说,巫族一旦损失严重,很快就会在后方闹起来,促成他们退兵……只是战机如此明显,委实像极了诱饵,可偏偏无论怎么看和无论怎么实际去试探,也没找到破绽。”
鱼皆罗点点头:“老夫跟你想的一样……所以再等一等,等咱们的兵力再充足一点,再让老夫决断。”
周围将领反应不一,但都还算尊重鱼皆罗的身份、经验和修为,只有一开始的窦崖转回战场前在马上回头喊了一句:“元帅,莫忘了你许了我们回灵武的!”
鱼皆罗只能胡乱点头,然后他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就在刚刚说话的时候,河道上,已经有渡的快的羊皮筏子开始折回……而河口处,李定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下令,要求追加渡河兵力,依旧指派给樊梨花统一指挥。
到此为止,李四依旧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但是鱼皆罗也依旧没有动弹……没办法,他的压力比下面这些将领们要重的多,他心知肚明,一旦这一战出现了闪失,坏的不止是这一处,恐怕整个大英都要从这里破开。
坦诚说,他都有些后悔收下这个元帅名号了。
若是没做元帅没来这里,大英生死关他甚事?不过战降而已。但现在,局势真压到他身上,他反而没法子那么轻易处之了。
其实不止是鱼皆罗,随着这五六日的发酵,几乎所有能接触到某些讯息的人都察觉到了可能即将到来的巨变……大河对岸的榆关上,全副甲胄的窦濡立在关城上,隔河观望着局势,他心中同样感到煎熬。
如果昨夜李定遣人直接渡河,他说不得直接按照原计划降了。
但现在算怎么回事?尤其是自家叔父就在身后,而前方作战的部队中起码有半数是自家叔父从陇上带来本来可以称之为本钱的兵马,其中甚至有一万多灵武府兵。
难道要自己在这种形势下对着区区一营兵开城?
可如果不降,黜龙帮依旧如自己所料那般最终获得胜利,自己这个三心二意的王八蛋,怕是要被那位同姓的窦龙头专门来信提醒砍了扔进河的。
太阳继续向南移动,忽然间,副将常负苦着脸也上城来,然后低声告知了窦濡一个消息。
窦濡无奈,只能强打精神等待——片刻后,他的族叔父,大魏时就是御史中丞,现在大英的靖安台中丞领陇上检阅大使窦尚在一队全是奇经的修行高手护卫下,走上了关城。
窦濡和常负刚要行礼,却被这位检阅大使制止,随即,后者直接递给了窦濡一个纸条,然后才来询问:“战况如何?”
窦濡扫视了一下纸条内容,心下一惊,但也只能故作冷静回复:“尚未完全交战……鱼元帅大概是担心有诈,不敢轻易投入战斗!”
“有诈吗?”窦尚认真追问。
“谁也不知道。”窦濡无奈答道。“反正看不出来……但李定兵力占据绝对优势,鱼公怎么小心都是能理解的……只是,黜龙军确系在认真渡河,这么下去,下午时分就会有相当一支大军来叩关了。”
“鱼公是宗师……”窦尚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