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晃动,朱棣终放下那卷旧档,转身离去。
三日后,东宫传令,北都营调防,朱标亲署其令。
朱元璋未言半句,只于早朝后召朱瀚入内。
“你亲拦他了?”
朱瀚躬身:“若不拦,他下一步便是递檄之念。”
“他真有此胆?”朱元璋似笑非笑。
“只差一个由头。”
朱元璋沉默片刻,忽而一笑:“朱标如今可断营,可议政,亦可自防其弟……你我,终究未看错。”
暮春将尽,京师北苑,万花初凋,宫城之内却笼起新一轮朝仪大典的风声。
今年“春礼大朝”较往年提前,由皇帝钦定东宫总筹,意在由太子亲主持典,诸王、诸侯、文武百官齐至,礼拜天子,以昭国威朝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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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表面是礼制承传,实则更是一次隐晦的“储君位重”的正名。
“殿下,朝仪官送来的初案,在此。”顾清萍将礼部草拟送至朱标案前。
朱标抬眼一扫,眉峰微蹙:“仍是沿旧例?诸王依次列东、西两序?”
“是。”
朱标摇头:“今年不同。”
“殿下是说……朱棣?”
“他不会按例就位。”朱标将手中礼案放下,“他若真要起事,必不会在兵符之上妄动,而是先在‘位序’上抢头。”
顾清萍微怔,旋即明白:“一旦朱棣位列近前,所传之势就不止是兄弟尊卑,而是‘储位之争’。”
朱标轻声:“他赌我不敢改制。”
顾清萍凝神道:“那您……准备如何排位?”
朱标沉思半晌,取来笔墨,亲书一列:
“太子东序,文臣北面;诸王俱列西列,按字辈以长幼论。”
她看着他笔落如锋,终于低声一叹:“您终是要立威了。”
朱标却缓缓道:“我不是立威,是立礼。”
数日后,太庙、乾清、奉天门三地同设典位,千官肃列,诸王至者七人,除朱棣列三,其余或次序或远班,各按诏例入场。
东序朱标独立紫幄之下,一袭深青朝服,神情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