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序朱标独立紫幄之下,一袭深青朝服,神情肃穆。
而西序之下,朱棣迟迟未动。
朱瀚站在文班最末,眼神淡漠,却始终未离开朱棣。
“燕王,为何不入位?”一位礼使躬身问道。
朱棣淡然一笑:“今日诸王同列,我本该依长幼就位,然我位列王爵较早,按理应近列殿侧。”
“王爷,礼部已下诏定位,以年纪排序,并经御笔亲裁。”
“哼,御笔?”朱棣忽而目光直投朱标之位。
朱标神情未动,只平静一语:“本宫居东序,已非与尔争位之日。王弟若不入,礼仪自断,岂为人臣之节?”
朱棣目光如电,却见朱瀚缓步而来,站于两人之间,轻声却不容抗拒道:
“燕王若觉不服,不妨上殿直问皇兄。但今日为春礼大朝,不是争位小会。”
“你……”
朱瀚淡淡一笑:“你若想以不列朝序动摇太子之礼,那我今日就在这三阶之下,代你挡了。”
朱棣眸中怒意隐现,却终未发作,半晌冷哼一声,袖袍一拂,沉步归位。
诸王皆惊,百官侧目。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太子之位已不止是空位,更有礼法加身、诸王让道。
礼毕,朱元璋步出奉天殿,遥望朝下三序,沉声道:
“太子行礼有度、明断有据,礼官、典班皆遵之。来日代朕监国,便从今日始。”
言出,百官齐呼:“圣上万岁,太子千岁。”
典礼后夜,王府小阁。
黄祁快步入内,拱手禀道:“王爷,今日太子于朝中设序压王,众人赞誉,东宫声势大振。”
朱瀚站在园中,背对他说:“你怎么看?”
黄祁低声:“太子这一举不在狠,而在准。朱棣好争之人,最怕人不与争。他越等对方犯错,太子却一笔划清。”
“不错。”朱瀚转身,望着夜空,“朱棣这一仗,输在心气。”
黄祁迟疑问道:“王爷,接下来……是否可以稍退一步,让东宫独运政务?”
朱瀚沉默许久,方轻声道:
“我不是退,是已经到岸。”
当夜,朱标独坐东宫偏阁,灯火摇曳,顾清萍替他披上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