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慎,年三十有三,曾为庐州府学祭酒门下,策论以讥评闻名,尤善辩论。朝中人称“言刃三尺”。
三日后,裘慎名列“问道馆”第一讲之士。
而当日朱标并未亲临,只遣吴琼旁听。
裘慎之题为——《太子之位,应责乎?应赏乎?》
此言一出,诸士哗然。
有人皱眉,有人低语。
吴琼亦面色凝重,传讯入东宫:“殿下,裘慎之言,疑似为抨太子之设。”
而朱标却未动色,放下手中册卷,只轻声一句:“不禁。”
“他敢讲,我便敢听。”
“且设三人旁问,以‘赏、责、继统’三题,正面答之。”
当夜,裘慎于“问道馆”再讲,三名学士对问之下,他言词犀利,言曰:“太子若仅承制而不参政,是受宠非任事;若既参政却不被责,则位不受疑,失天下之理。”
堂下众人一时难辩。
而次日清晨,一封太子所书之文即贴于“问道馆”前,题曰:《位在储君,责重百官》。
文中列三条:
一曰“东宫非权府,不握实政,然受法统,须守纲常。”
二曰“太子非免职,不避责评,然尊法度,受谏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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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曰“凡议政者,责其心,不责其位;凡讲君者,敬其志,不避其言。”
文既出,堂下士子纷纷传阅,一时东宫之威声再起。
而朱瀚在王府中听完黄祁禀报,闭目良久,忽然轻笑出声。
“这小子……终于敢回了。”
黄祁亦笑:“太子此举,不怒、不诛、不避、不谄,正合王爷教诲。”
朱瀚缓缓睁眼,语气却淡:“我未教他这一段。”
“这一段,是他自己悟的。”
午后,宫城深处,天色燥热,赤阳斜照宫墙,映得朱红一片。
太和门前,数道宫人疾步而过,脚下无声,似有风至。
而在王府东亭,朱瀚却斜倚于竹榻之上,眉宇间并无倦意,唯有掌中竹简缓缓翻转,似在等一桩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