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荐官来。”
“今夜,不设议。”
“我只问他一人——可敢直言:此人可任政乎?”
顾清萍一怔:“今夜召来?殿下,是否太急?”
朱标静静回头:“我不是等不及。”
“是东宫不能容这等人再进一寸。”
“倘若今日我不问,来日便会有人借‘旧人可赎’,再荐百人。”
“那我三案设立,算什么?”
片刻后,一名年过五旬的吏部清吏走入堂前,面色虽正,眼中却有隐隐不安。
朱标未令他跪,也未命坐,只抬手指向雪中:“你荐之人,旧年行差,于刑案中误批无据,致冤二人。”
“你今日再荐,是因他悔过,还是你有私?”
清吏微躬:“殿下,臣……臣以为其人近年确有改过——”
“我不问你以为。”
朱标打断他,语气并无怒意,却寒入骨髓,“我问你:此人之错,若有重现之机,你可担责?你可立誓?”
清吏额间冷汗渐生,却仍咬牙答道:“臣……若再误,则臣愿黜籍、永不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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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凝视他片刻,终缓缓道:“你是老臣,你知仕途沉浮,也知东宫设三案为何。”
“我不斥你荐旧,我只问你荐人时,心中是否还记得‘政为民器’,非为情私。”
“今次,我信你一次。”
“但此人,不入官录。”
“你可回。”
清吏闻言如释重负,却也躬身不语,良久才道:“臣——谢殿下赦言。”
他退下,顾清萍走至朱标身旁,低声问道:“为何放过他?”
朱标望着雪:“我设此局,是为示人正心,不是斩人旧事。”
“若连一人悔改都不能容,我设三案,又有何益?”
“我不要将士林逼成绳索。”
“我只是要他们明白,荐人之事,不止是责任,更是良心。”
次日,王府书房。
黄祁奉上《三案纪录》第一月简册:“王爷,太子所断案目共十四,驳回荐举七,暂停三,承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