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祁奉上《三案纪录》第一月简册:“王爷,太子所断案目共十四,驳回荐举七,暂停三,承准四。”
“朝中多言其断法分明,亦有中人暗称太子渐显峻刻。”
朱瀚一笑:“是该峻些。”
“他若不峻,怎压得住那群左右逢源之人?”
黄祁又低声道:“但有一事——”
“吏部尚书林沛昨夜入国子监讲舍,与旧部士子密谈,谈后当夜三人出京。”
朱瀚目光微凝:“出京?”
“查去处。”
黄祁应下。
朱瀚却已然起身,走向庭中那棵梅树下,眼神在枝上残雪间停留。
他喃喃道:“朱标……你若能看清这局,便离我更近一步。”
同一时刻,朱标于后堂独坐,案前摊开三案简录。
忽闻脚步轻响,顾清萍踏雪而来,手中捧着一封黄缎封册。
“这是什么?”
“是国子监今晨所呈。”顾清萍缓缓展开,“林沛离京前,特留一段口述,命门生代录。”
朱标接过,一字一句读来。
“太子三案,断于人心。”
“人心最难测,太子若执法太峻,恐令士林皆疑。”
“若将来设讲席,请殿下思一事:心之所向,不必全断。”
朱标读罢沉默片刻,轻声道:“林沛之意,是要我留一线。”
顾清萍点头:“他说,东宫设案,不是为树敌,而是为立信。”
“立信,不可一味裁断,也需一念温和。”
朱标低声道:“我知。”
他收起封册,望着窗外初融的雪,忽然道:“三案之外,再设一席。”
顾清萍微惊:“何席?”
朱标道:“‘复心讲席’。”
“专讲已驳之案,已退之人,由讲士、旧官共议其所失,亦可议其可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