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听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那是,还是弟妹你会说话,不像显扬这酸儒,整天之乎者也的,听得俺头疼。”
李显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反驳。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语嫣,又看了一眼那个叫陈五的汉子,扇子摇得更快了些。
送走了赵勇和陈五,书房里只剩下了李琼和齐语嫣两人。
李琼刚刚从军营回来,听说了白天的事,便直接来了书房。
“都处理好了?”他走到齐语嫣身后,伸手为她按揉着肩膀。
“只是开了个头。”齐语嫣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疲惫。
“琼哥,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但有些地方水浑了,是会烂掉根基的。”
她将那本账册递给李琼。
李琼翻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不是不懂庶务,只是之前所有的精力都在军事和外部威胁上,对于内部的这些细枝末节,多是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
他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经开始滋生出这样的蛀虫。
“陈五……”李琼的指尖,停留在这个名字上。
“他是赵勇的救命恩人,也是神机营的老人,在伤残的兵卒里威望很高。”齐语嫣轻声说:“动他,恐怕会引起军中一些人的不满。”
“所以,你今天才没有当场点破他?”李琼明白了她的顾虑。
“我不想让你为难。”齐语嫣抬起头,看着他。
“但这件事,不能不管,今天他们敢在木料上动手脚,明天就敢在粮食里掺沙子,后天就敢克扣军饷,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李琼沉默了。
他看着窗外,镇北关已是华灯初上,一盏盏新挂上的红灯笼,将街道照得一片通明,到处都是安宁祥和的景象。
可他知道,就在这些明亮的灯火之下,已经有阴影在悄然蔓延。
一边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用鲜血换来功劳的兄弟袍泽;一边是自己誓言要守护的,北境的长治久安和百万军民的信任。
这道题,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难解。
他握住齐语嫣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
“这件事,交给我。”
他站起身,眼中的温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功劳簿更厚,还是我北境的王法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