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抚掌:“好名!”
“传令礼议馆、文选司、翰林院,从今日起,择文臣三人,每旬轮值。”
“东宫外策堂,设堂于太子前院,每三日议一政,不裁,不断,只录言。”
首日,仅来人七名,皆为翰林旧进士。
七人不论官阶,但议政极深,有人问及贡籍虚拟数据,有人提及吏部任命重叠。
朱标不评,只问一句:“你言此政不当,愿否写为‘外策录’留于堂中?”
对方一惊,随即答曰:“愿。”
第二日,十三人至堂,左侍郎、右谏大夫、都察院中使、给事中皆有前至。
其中一人沉声问道:“太子设此堂,若引百官言政,是否意图控局?”
朱标坦然一笑:“我设堂,不设责;你敢言,我便留;你若不来,权自归我。”
那人愣住,随即微躬:“若如此,臣愿言——吏部中员张逵,实不称职。”
第三日,堂中人已至三十。
而“外策录”初编,仅一卷,却已传于文渊阁,引内阁次辅梁肃亲自读毕,批于末页:
“此非问政,此乃试胆。”
“但此胆,朱标有。”
黄祁手持外策录初册进书房时,朱瀚正临窗种梅。
朱瀚看完录册首段,淡淡问:“蒋希远未现身?”
黄祁点头:“太子并未让他上策。”
“外策堂设下,蒋氏不过旁听一席。”
朱瀚一笑:“那就对了。”
“蒋希远该做事,不该出声。”
“朱标明白他是棘手人,却敢用,是信自己可控。”
“而梁肃既未阻,便是认了这一招。”
“这堂设下,是一把钩。谁敢讲,就钩谁;钩住了,就挂上梁头晒干。”
而此时,东宫后庭,顾清萍正亲自誊抄《外策录》初卷,案边落款处,她却笔锋一顿。
朱标走来,轻声道:“为何停笔?”
顾清萍望着那句“臣愿言政,虽死无悔”,低声答道:“他们如今愿言,是因您设下这局。”
“可若有一日,有人以此言反噬您——您如何接?”
朱标静默半晌,轻声道:“那我便当堂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