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被平息,但京畿的霜气一日比一日重。
青石板路上的薄霜凝得发脆,
早起挑夫踩着霜花走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往日里街头巷尾的喧哗少了大半,
连悦来居的茶客都不敢高声说话,
只敢凑在一块儿咬耳朵,声音压得比炉子里的炭火还低。
“听说了吗?西市的王二就因为多说了句靖国公未必会反,
被巡街衙役拉走训了半个时辰!”
“可不是嘛!那天刑场的吼声,不少人可听见了。”
“嘘,小声点!要是被靖安军的人听见,咱们都得遭殃!”
茶掌柜端着茶壶过来,手都在抖,滚烫的茶水溅在茶盘上,
他却顾不上擦,只对着茶客们连连使眼色:
“诸位爷,这话可不敢说!
如今京里风声紧,连兵部的人都天天在街上转,
咱们安稳喝茶就好,别惹祸上身!”
街对面的绸缎庄挂着新到的蜀锦,却连个看客都没有。
掌柜的扒着门缝往外瞧,见一队靖安军卒扛着枪走过,
甲胄上的霜花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他连忙缩回头,对着伙计叹: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成国公倒了,现在又传靖国公要反,再这么下去,京里怕是要乱了!”
不止民间慌,各个衙门里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六部衙门内,官员们上朝时碰面,也只敢点头示意,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生怕被人扣上与靖国公勾结的帽子。
都察院衙房里,海岳对着案上的新政卷宗发愣。
值夜小吏轻手轻脚地进来添炭,见他这模样,小声道:
“大人,天凉了,您喝口热茶吧?”
海岳没应,只是望着窗纸上的树影,
他知道,狄梓死前的话能传得这么快,